山和水是好朋友，山是雪山，水是溪水。山上的雪滚到山脚，雪盖过草儿，流向旁边的小溪。小溪的水越流越远，流到一条细细长长的河中，小溪的水渐渐取代了小河的水，在一个村子的岸边停止了流动。源头也干涸了，小溪就河里原本的位置徘徊。雪山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思念，就给小溪打了个长途电话：“小溪小溪，你现在怎么样了呀？”小溪听到了雪山的声音，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，但并没有显示出来：“我……我很好呀，你别想我哦……”“哎呦，咱俩谁跟谁呀，你在哪里？我分出一片雪花去看你。”雪花并没有察觉出消息的异样，它太兴奋了。“别别别！我我……我生病了，你你，你过来会被传染的！”小溪一下子慌了。雪山皱了皱眉头，固执的说：“不。”它的声音猛然拔高，“你到底怎么了？”小溪呜呜地哭了，雪山就这样静静地等着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，话费也在一点一滴地涨高，可雪山满不在乎，因为，还有什么比朋友更重要呢？小溪慢慢地平静下来，哽咽着说：“你来找我吧……我在，在造纸村，我很明显的，你只要，只要顺着黑色就能找到我了……”雪山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，但又说不出来，比如，为什么是顺着黑色？小溪……为什么那么慌张？雪山分出一片雪花，随着柔和的风飘飘荡荡地飞着，过了一天一夜，终于飞到了造纸村。果然，刚进村就能看见一条细长的黑色，黑的不知道是在动还是没有动。

雪山问了小鸟那条黑色是什么，小鸟讽刺的一笑：“哦~它呀，呵呵，就是一条受过污染的河而已，脏死了。”雪山很生气，但生气时又很悲哀，小溪在这里都遭受着冷嘲热讽吗？它过得很孤独、很难受吧？雪山化的一片雪花漂浮在小溪的上空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小溪，是你吗？”雪山很怕伤害到脆弱不堪的小溪——它受的伤太多了。

小溪听到雪山的声音就放声大哭起来，哭得令人心疼，它说：“雪山，我好想回到过去呀，为什么呢？就因为人类需要纸就要让我受到污染和伤害吗？他们排出的废水侵入我的身体，现在我的心都是黑的呀……”雪山很想抱抱小溪，看见小溪哭，它也很想哭，雪山声音低低地说：“还有我呢，你变成什么我都不会嫌弃你的，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，一辈子。”小溪呜呜地哭着，对雪山说了自己怎么到这，怎样被污染，怎样被嘲笑……

雪山静静地听着小溪诉苦，它没有一点不耐烦，还有什么比朋友更重要呢？

小溪说完了心情好多了，它对雪山郑重的说了句：“谢谢你，我一辈子的朋友。”雪山也说了一句话，但令小溪感动得痛哭流涕：“抱歉，我来晚了。”

说完这句话后，小溪和雪山的灵魂飞起，化作两只天堂鸟，真的生活在天堂那里。它们再也不用担心会被污染，会死亡，或者听到鸟儿最不喜欢的枪声。它们并没有选择投胎，而是选择生活在天堂，因为，这样它们就不会离开了，永远地，永远地，不会离开，也不会轮回不认识对方了。

每个死去的人都可以选择一句话刻在天堂树上，当然，小溪和雪山刻得是一样的，它们刻得是那句令小溪感动痛哭流涕，令雪山愧疚不已的一句话：“抱歉，我来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