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惊吓，将她从美梦中拖出，不管她愿不愿意。

“牛大妈，大军回来了没，回来了没……”，她吓出一身冷汗，几丝长发垂落在双眉间，苍白的面孔，映衬憔悴的容貌。这几个月来，她每每于梦中惊醒，在梦里，她总是在挽留她的丈夫，一觉醒来后又是痛苦不已。

“他……还没回来……”。正是几个月前，大军与婉萍依村里的习俗结成了夫妻，到了第四天，他就响应了国家的号召，赶战场打日本鬼子去了，走之前他恳求牛大妈帮他照顾一下体弱多病的妻子，牛大妈非常钦佩这热血爱国的小伙子，为了让他不担心，大妈给答应下来了，几个月来她也竭尽所能地照顾婉萍，有时婉萍病了，大妈就奔她家去给她做饭，直到她吃完好好歇息才离去，回自个屋里给自己做饭。

长久下来，婉萍每次醒来都知道自己在做梦，但还是满怀希望地询问床边的牛大妈，尽管她知道大军可能已经不在了……一番杂乱的伴随着盈眶热泪。牛大妈对婉萍深感同情，见泛红的眼眶，大妈担心婉萍胡思乱想。

“萍儿，不用愁，大军那身强力壮的，牛都能打死几只，他到战场上，亏的是那些鬼子，大军定是平平安安的，只是仗没完，还不能回来而已！”听了这些的话，婉萍觉得大妈是在哄她，但她更希望这是真的。大妈见有所好转，就不打算停了。

“可不是嘛，我家老头子年轻那会不也这样，扛着枪杆子就冲战场去了，几年没他一点消息，可把我急了，像你这样，也哭哭啼啼了好久。之后他终于回来了，直到前几年才到下边报道，现在回想起来，那些年真白担心了。流了那么多泪水，你知道的，这流出的还得靠吃饭补回，这不是没事瞎在那儿掉泪，浪费食物嘛……”婉萍听了牛大妈的劝，又觉得言之有理，也才逐渐收住眼泪，之后如同往常那样，每天夜里就梦到丈夫，一觉醒来又询问大妈，每一次惊醒后，她虽然很想哭，但始终忍住了，怕丈夫回来的时候斥责她浪费牛大妈那么多稻谷。

看到婉萍变得更坚强了，牛大妈无比欣慰，当年，牛大妈也是那样过来的，被牛大爹娶这儿来，不多久就凝视着丈夫的背影，看他一步步地迈向战场，虽然不愿意，也不愿接受，但她还是熬过来了，她没有等回牛大爹，见他的机会就唯有夜里的梦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