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
在灌了铅般的头再次沉重地垂向桌面前，我迅速用胳膊撑住，胳膊肘的麻痛感刺挠了一下心，转而是无尽的疼。手边的杯子被打翻，冲刷了桌子的一角，洪水般倾泻而下。

靠窗的位子很好，四季抬头见阳光，伸手触新绿。此时，夏日的阳光无情地烘烤着这一切，桌边浅浅的水迹满是阳光戏谑的笑容。

不去理解这些嘲弄，我重重地趴下，舒服感一拥而上，不觉沉沉睡去。

睁开眼睛，四周是无尽的黑暗，有淅淅沥沥的雨在不停地下。

不远的前面，有一个瘫坐在地上的女孩，背对着我，绝望地哭泣着，她在黑暗中，被打上了一层光圈，像舞台上的女主角，可她并未曾察觉。雨打在她身上，又滑去。我惊讶地望着她——她一点也没有被淋湿。

而我，又在哪里？

二

疼，好疼……

雨无法打湿我，却砸得我钻心的疼，没关系，这样也许好受点。

眼泪无法停止，悲伤逆流成河。在疼痛中我将要麻痹过去时，疼痛感瞬间消失了。

“小微，站起来！”头顶上传来优美又充满磁性的男音。

头顶也许多了把伞，眼前多了一位穿西装的男子。夜很黑，但我仍能看清他的帅气。我无力站起来，无心抬头望他，但止住了眼泪——是谁？！

“这样子一点儿都不像真正的你！”声音转为坚定，隐隐有些质问的语气。

“真正的我就是这样的！你是谁？又有什么资格管我？这些疼痛，这些没有缘由的病难道是我愿意的吗？为什么是我？为什么是我！”我冲他咆哮，一股力量突然想要从身体内爆发出来。

发泄完后，我瞬间冷静下来，突然感觉到了夜的寒冷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。

终于，我抬起头看他。吃了一惊，他是闭着眼睛的，难道他是盲人？我很愧疚“对……对不起，我……”

“闭上眼睛我会告诉你答案。”

我顺从地闭上眼睛，冲着他温暖的方向。

刹那间，雨停了，天晴了，彩虹在远方耀眼夺目。

急忙四处找他，回首却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天使，黑色和白色的翅膀静静地垂在他的身后，他彷佛包容了一切的深邃的眼睛沉静地望着我。

我突然间有了力量，一下子站了起来。

“走吧。”他拉起我的手向前快步走去。

我小跑着，勉强跟上他的步伐。他的脸上面无表情，一双深邃的眼睛望向远方。

我有些不安，“我们要去哪？”我一遍又一遍地追问，他不再说一句活，我得不到任何答案。

空旷的天地，我只能跟着他，有一种感觉，他是我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。

三

他们到底是谁？为什么他们都在闭着眼睛赶路？

我到底在哪？为什么会一直追随着他们？不安、惶恐，在雨夜里蔓延开来。

我想逃离这里，闭上眼睛却逃不掉现实。

等等，那个穿黑色西服的人要把那个女孩拉向一片海洋。一望无际的海洋，我所嗅到的只有死亡的气息。

喂！醒醒！

四

好像有人在跟我说话，又只是一种感觉，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听到。

为什么脚步越来越沉重？每一步仿佛有水的阻力一般，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，我不愿意去相信————黑白天使有足够美好的理由让我去追随他，我好像吃过罂粟花一般无可救药地追随着他。

突然，我呛了一口水，清醒过来，甩开他的手，猛地睁开眼睛。

“怎么了？”他闭着眼睛回过头悠悠地说道，“你的极乐世界就在下面。”

我惊慌地环顾四周，有大大小小的荷叶、荷花。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扑向一支大荷叶，大口大口地呼吸。

“梦！”我不知道为什么，竟叫出了他的名字。

他回过头笑了，眼睛缓缓睁开。

五

他的目光好像夏日灼眼的骄阳。眼睛一阵刺痛。

“记住你今天的选择。美好事物的本身本就承担了责任，我想，你已经明白了！祝你好运！”

我猛地睁开眼睛，看到天蓝色窗帘被风吹起。感动——不知是细心的谁拉上了窗帘。桌边水迹早已干了，阳光透过手指间的缝隙浅浅微笑。

喜欢花田里的文字：“心存感激地生活吧。我们来自偶然，生命是最宝贵的礼物。爱你所爱的人，温柔地对待一切，不要因不幸而怨恨和悲戚。无论前途怎样凶险，都要微笑着站定，因为有爱，我们不该恐惧。”

    高二:沺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