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言：安妮，现九岁。妈妈为了照顾身体不好的外婆搬到远离城市的奁子镇居住，安妮则转入同镇的小学就读三年级。

人笑她有些傻气，常常对着那些微不足道的小花小草小虫小豸出神，一双眼凝着不动，也不知想着些什么，吃顿饭跟数米粒似的。自然是了，小孩子明白些什么？便由她去罢，但且无妨。

“我回来啦！”门口传来安妮轻快的脚步。

“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晚？”妈妈头也不回地问着，一面麻利地噔噔切着菜。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，农村的小镇吸引她的地方太多了。尤其是这种好奇心很强的小孩。

“嘻嘻。”安妮的笑容格外灿烂起来：“学校旁边的槐树开花了，好香呢。老师说过不能摘花，所以我捡了一片叶子。你瞧！——像不像一只小勺子？”她满心欢喜地捧上那片在手心里攥了很久的树叶。

“嗯。”厨房里此时一片烟熏火燎，妈妈手忙脚乱地炒菜，炝锅，蔬菜在滚油中迸出劈里啪啦的爆裂声。炖着汤的锡锅呼呼冒着白气，忙得她满头大汗。此刻恨不得多长出几条胳膊来，哪有闲心答女儿的话茬。

“妈妈，你看一下嘛！”安妮见她爱理不理的，有些不高兴。

她只好匆匆瞥了一眼，手上依旧不停活地夸了一句：“真漂亮。”接着拿锅铲使劲向锅里翻炒几下，呛鼻的烟气让她不断咳嗽：“好了好了，我知道了。快去写作业吧！别耽误妈妈做饭。”

“哦。”安妮闷闷地应了一声，一溜烟跑进了房间。

“大人一点也不好玩！”安妮咕哝着把书包扔在桌上，一抬眼瞥见了挂在床头的画幅。

“咦。”她放下手里的作业本：“以前在家里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张画。”她好奇地凑近脑袋。

画是用花梨木框装裱过的。一弯连廊自东向西曲折行来，朱漆遍施，俨然富贵乌衣门第。院子中央栽着海棠树，一枝妖冶的海棠斜探庭轩，瓣叠数重，艳红如血，色拢烟霞，竟使亭台失色了。除此之外无风无云，再无他物。

安妮不禁看得有些出神：是什么样的人画了这一支海棠？这幅画是怎么来的？妈妈不是不喜欢古画的吗？为什么。仔细看看，宣纸上的墨迹似乎将湿未干，焕发着新鲜的色彩。她伸出手去摸了摸。一瞬间竟有种错觉，画里的海棠也有种丝绸般的柔软呢。

“安妮！你在干什么？”妈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前，接着她失声惊叫起来：“快拿开你的手！！脏死了！”

安妮吓了一大跳，才委屈地退了几步。妈妈一把收起画，赶忙细看有没有污渍，确定它并没有弄脏。这才怒火中烧，狠狠瞪了她一眼，杏眉倒竖厉声大叫：“不是说过让你不要乱碰东西的吗！！！这个东西很贵的！弄坏了怎么办？你赔钱还是我赔钱？！！”

“对、对不起。”安妮鼻子一酸，跑上去扯住妈妈的衣角：“不要把它拿走嘛。”

“不行！！！！”妈妈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哭腔。

“可是……——”安妮的眼泪刷一下掉下来：“呜呜呜呜呜呜……”

妈妈一下子慌了手脚，又是抱又是哄，只好满口答应了，她这才破涕为笑。

妈妈：“你这个丫头，就是不听话！”

安妮：“呜呜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！”

    初二:烟水忘机